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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永不褪色的记忆
2016-10-31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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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 稼
      2011年是交大建校115周年暨迁校55周年。 偶然从一张交大西迁老照片勾起一段对校园半个多世纪发展变迁的温馨回忆。
      这张老照片是最近我从白延生老师处看到的,拍摄者已不知何人,但从照片背面的文字中可以了解到拍摄于 1956年。照片中记录的是那时候的交大校园,是从老卫生科(现在的校史馆)位置向西北方向拍摄的。照片中校园很空旷,远处是行政楼及部分周边建筑,未安装玻璃的窗户如同一扇扇洞开的眼睛。
      有几个人行走在照片中,夕阳下,行人的影子是那样悠长。东梧桐大道两边是刚栽下的小树,只有一根光光的树干,细细看来行政楼前的雪松也只有人一般的高。然而,经过几十年的生长,校园中树已成荫、花草四季。我重新站在老照片拍摄的位置,已不可能再拍摄到全部原来的景与物,行政楼已完全被高大、浓密的树木遮蔽。东梧桐大道两边的梧桐树干已需两人合抱,成为了学校靓丽一景。腾飞塔两边的东、西花园与草地不是公园胜似公园,为教职员工的学习和生活营造了良好的氛围。
      是啊!校园的四季树木长青、月月有香、秋色宜人、雪色“浪漫”,那些郁郁葱葱的梧桐、松树、樱花、梅花、玉兰、玫瑰、月季、牡丹、芍药等,还有那许多不知名的花草的确为学习和生活营造出一个良好环境。然而,当你漫步在校园,行走在东西梧桐大道,休憩在如巨大遮阳伞般的雪松树下,围坐在绿茵茵的草地之上时,特别是在行政楼、图书馆及腾飞塔等建筑的周围时,你可曾知道:这些花草树木是何时种植,又曾经经历了些什么?它们来自何地、又是何人在养育着它们?
      这是一段经历了55年的历史。说起这一段历史,一定会说起一些事,当然离不开做这些事的人,是交大一批西迁来(或交大西迁时期在西安招工参加工作)的老职工。
      我对交大这一批西迁来的老职工是有感情的,细说起来更多的是缘分。去年的年末,有一位年迈的老花匠——李泗妮来医院住院,是我接诊并负责医治。老人是认识我的,自幼我与他女儿一班。记得小时候到一村老苹果园玩,老人就记住了我,故这次我俩一见如故,超越了医患,俨然是一对老少朋友。老人属于交大西迁时期在西安招工参加工作的老职工。每与老人聊天,谈的最多的是如何种植与管理好盆栽花草,特别是兰花的种植与管护。老人一辈子植树种花,他说唯一的是对家庭兰花种植始终没能掌握,成为了老人的一块心病。
      我知道老人一辈子在交大校园中管护花木,看到过老人带着工人栽树。在印象中好像老人上世纪70—80年代还带着教职工、学生植树。他声音大,如果谁挖树坑不按规定的标准,就会听到他不满意要求返工的喊声,或者是手把手地教你。闻声如见其人,老人的性格风风火火,在风与火中又带着温情与细腻。
     在与老人的交谈中听到了交大绿化的发展过程。虽不能算是原始档案,也可能不完全准确,甚至老人有时有些糊涂,反复说一件事,但确实是反映出交大绿化发展的一个侧面,不知交大真正的档案中是否存有这一部分的内容?说起绿化,老人反复提及交大两位已故的老领导——凌雨轩与任梦林。从校园的绿化设计到种植品种、从树种花木的选定到择地采购、从联系外地苗圃到如何运回学校均浸透着他们的心血,老人谈到的是二位老领导的点点滴滴。
      对于今天的青年人可能不会理解上世纪50年代国家的困难。在老百姓的温饱都存在困难的年代,土地种植均为计划性的统一管理。苗圃用地是受到严格的限制,也就是学校绿化所需的苗木需要通过关系到外省的苗圃去寻找,不像现在你只要离开城市,在城市的周边能见到各种挂着不同名称的苗圃,当时西安市周围几乎没有苗圃。
     老人谈及自己去外地采购苗木的过程,涉及到上海、江苏、山东、四川及河南等地。上海是基地,迁校后必然会从上海带一些苗木来,如今校园中高大的雪松、梧桐树,以及樱花、玉兰、月季花均是来自上海,是从浦东起运的。特别是行政楼前有一颗“五针松”在1955年由上海运来,当时仅这棵树的价格就达到3000元。学校在江苏的江都县的“草王林园”采购了大量花木,都 是 前 一 年 看(订)好,次年春采挖后运回校园种植。牡丹与芍药来自山东,梅花、冬青树及其它的树种来自四川成都,玫瑰及柳树引自西安本地,杜鹃采自秦岭山中,洋槐是武功提供的,这一树种属无刺品种,真可谓是来自“五湖四海”!白皮松在以前是稀有名贵的树种,现在在交大也并不多,但校医院门口正中花坛里有那么一颗,枝繁叶茂,而这棵树却是本地物种,采自蓝田辋川车家沟大山上。当老人娓娓说起这些往事,可以看出老人的眼睛里放射出一种兴奋,仿佛是在述说一件昨天发生的故事。
      为了能够寻找到学校所需并且低价优质的苗木,学校老一代领导人亲自帮助想办法、找关系。江都的“草王林园”是凌雨轩通过老家的当地领导联系的。老人回忆说在上世纪50年代的末期,他拿着老领导写的“条子”先到南京后到江都,草王林园热情地接待了在当时应该称为“小李”的他。他记得在江都好像前后有半个多月时间,挑选了足够量的苗木。为了能够运回西安,还是老领导出面联系军用卡车,之后老人随苗木跟车一路拉回了交大。50年前的公路破旧,车辆落后,运输与押运是一项及其艰苦的工作,路程中的吃、住、油料与维修均要自己想办法,我现在真不知道老人当年是经历了何等的艰辛。成都的苗木是由任梦林出面请四川大学垫付的支票,老人回忆好像有20万元之多,在当时可是巨款,然后装了两个火车皮通过铁路运回了西安。蓝田的白皮松是如何找到的,老人很兴奋。时间大约在“文革”的后期,那个时代大家不关注名贵树种,也没有信息能够传达那里有何种苗木。但老人是一个十分关注与热爱自己工作的人。学校本身就有蓝田籍职工,从他们的闲谝中听到有白皮松,就亲自往蓝田跑,最终不负有心人,终于在车家沟的山上找到了野生白皮松。老人带着人上山挖树并拉回交大,非但没有受到当地人阻拦,反而主动帮助他们,老人说这得益于交大的名声。随着改革开放及经济发展,当地已将白皮松这一珍贵树种保护起来,在苗圃中培植已成为当地的支柱经济。
     老人住院是短暂的,经过治疗后老人已好转出院。但当我提笔写下这一段交大绿化发展历程的往事时,就好像仍然感觉自己在静静地倾听老人那一段的故事,跟随着老人经历着汽车的奔波、火车的运载及山中寻找的历程。我在想:老人一辈子热爱花草树木,一辈子把交大绿化作为自己的事业,实际上是在“经营自己的那一片青山”;我还在想:有一批为着交大建设与发展兢兢业业一辈子的教师与职工是交大的“福”!
      我没有听到老人有什么抱怨,谈及的尽是对绿化工作的美好回忆,以及对能拿到4万元的“西迁费”的自豪。老人很满足,也很知足,现在虽已88岁高龄,耳朵有些背,但身体健康硬朗。平日里爱在空闲时间看看报、种种花,或到兴庆公园及学校周围的苗圃中转游,帮助苗圃剪剪枝、嫁接树木,也传授和指导管护树木的经验,他是这些苗圃的常客,我衷心祝愿老人像校园里的雪松一样长寿,像校园里的樱花一样有自己的人生暮年。(转引自《西安交大报》第782-78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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